2017/10/01 跑山獸 貓空越野50
好幽默,好震驚,天才剛亮,我就爆掉了(抽筋),剛開始不嚴重,但前途堪憂,我腿力普通,但不該這麼不夠力,實在沒道理。鍛鍊不夠沒正常的腿力,只能靠意志力彌補,話說累積腿軟無力時持續前進的經驗也是必要的,走一步算一步。
十月在貓空指南宮開始了,天上的星星亮著,山下台北的夜也亮著,星空是徵兆,美,但不善良,夜裡還是可以感受到太陽的熱力。
清晨夜跑,黑暗中,世界就只有頭燈投射所及之處,小小的一圈,死盯著打在腳尖前方的光圈,不能放鬆。天光慢慢降臨,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山村人間,回過神,已置身在原始林中,這事野跑最美的一部分,今天也不例外。接著整個就是活受罪,想跑,跑不起來,想吐,吐不出來,夏天的戲碼。
接近二格山前,大腿一陣緊張,心想見鬼了,才剛開始怎麼會有抽筋的衝動,太陽剛出來,汗還沒流夠,一直安分地前進,似乎沒做錯了什麼事?也沒吃錯藥?在這平常練跑的地方,沒碰過這麼扯得事,這真是一點道理也沒有,路還很遠,當下覺得棄賽只是早晚的事。
往石碇的途中,太陽全醒了,不帶一點風,汗水狂噴,體力跟著噴了,氣力放盡,軟趴趴的,任人踩踏,無力埋怨,途中一度感謝主辦單位的主張;要帶悠遊卡,石碇有公車,要帶手機,上車要聯絡主辦單位。要死不活地推進到CPC,大家都在靠么,靠么歸靠么,但都還是勇敢的邁向下一關,邊走邊靠么,才一下子,太陽便取走了靠么的氣力,人人都是見光死。
離開CPC上筆架山山脊,這段路要前進就必須用力抬腿,沒辦法再降速減緩雙腿抽筋的狀況,我已經戴著它超過十公里,這段路我只能每走個幾步,就坐下來陪崩潰的它一起難過,你苦我也苦啊!山脊上,好多健行的快樂山友,好怕他們發現我,好怕他們說”來來來,你先走,前面的!讓跑步的先過”,殊不知我稍微加點速雙腿就可能崩潰,有苦難言,被點到,也只好硬是邁開步伐,先脫離山友的視線,席地就坐,按壓按壓,像是打架受傷的狗ㄦ,落寞地舔著自己的傷口,然後夾著尾巴(淡淡)繼續走,大多山友只有在險峻的上坡才會想到讓路,每次都把傷口切得更深,每切一刀,我都覺得我會在CPE收工。
筆架山山脊,遠看很優雅,埋在樹下鋸齒般的山徑真的會割人,一峰接一峰,過了高點,大腿的壓力少了,陡降的攀爬借手的力量減輕雙腿的負擔,瞬間像是有一股力量注入,趁勢打起精神積極前進。接近筆架山出口時,一顆石頭上寫著”hurry up!the beer is getting warm”,想到有啤酒又是一劑強心針,來到CPE發現啤酒是私捕,哎呀呀!殘忍!殘忍! 我沒崩潰,頂住了這個衝擊。主辦有準備啤酒,但是放在終點,喝不到。
聽說有不少人選擇在CPE收工,也許是不安的雙腿拖住速度,身體有適當的休息,到CPE時,倒是沒有一絲棄賽的念頭,只是要再出發還是挺難為的,此時,不說上坡,下坡也只能慢慢走,下到深坑過了文山路開始尋覓適當的枯枝當手杖,竹林裡撿來倒地的竹子,我沒辦法一腳踩住它的身體方便雙手硬扳,帥氣暴力的折斷它,將它拖到一棵橫臥地上的倒樹,用厚重的樹身取代雙腳,給它去頭去尾,留下筆直夠壯的腰身,這支竹竿一路支撐我到接近猴山岳鞍部要下到林家草厝才離手。
上到麻竹寮山,一位日本跑友癱坐在地上,一直說”over heat over heat”,我懂,我懂。無風無雨,整個頭昏腦漲,坐下來,想起身,一動就抽筋,繼續呆坐。像是龜仙人腰桿挺不直、撐著一支杖,獨步杳無人跡的山徑上,沒完沒了,途中繫在樹枝上跑山獸的紅色路標是陪伴、也是安慰,一種至少還走在正途的安慰。再度回到CPE,氣溫降下來了,步上熟悉的路徑很放鬆,意志堅定,快走不停。
快走不能停,因為晚上道上大哥請吃飯,遲到太久很失禮,是單車道、百岳山道的道上大哥,不是亂亂來的大哥。趕到了,遲了四十分鐘。
吃飽,回家,睡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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